薛寧和雪狼的這場談話格外漫長些。趙京洛沒有進去，她只是透過監控看著兩個人的神色。雪狼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一樣的神情，像是年久的小樓忽然被撞擊，表面上的墻皮剝落下來，露出裏面猙獰的內核。

少頃，郁燃走了出來，表情有了些許的松弛。

“京洛，他願意說了。”

趙京洛也長出一口氣：“真好。”

審訊室裏胡子拉碴的男人看到趙京洛的時候神色很有幾分波動。

“趙小姐，感謝您護著我寧寧。”

趙京洛可以對薛寧和顏悅色，但絕對做不到對雪狼溫柔以待。這是真正傷害著她身邊之人的存在，是在善與惡的岔路上真正做了錯誤選擇的人。

“寧寧之所以今天需要我來護著，你應該知道為什麽。”

回應趙京洛的是長久的沈默。

“沒有人不希望能站在陽光下，也沒有人生來就是為了釋放惡意的。”

“是我沒有給她一個足夠好的開始。”

趙京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這個雪狼是有人性還是沒人性，面對女兒可以柔情似水，嘆惋自己沒能給她一個好的開始，而自己卻不知道毀壞了多少人的開始。

事情如郁燃預計的一樣，延伸到了金三角。這個組織以網絡招募為哄騙手段，然後從雲南偷渡到緬甸孟平進行培訓，然後再吞毒偷渡，從昆明直飛到各個地區，真正的大毒梟，隱匿在境外。雪狼已經相當於境內的最高權限者，但是對國外的部分依然知之不多。

“事不宜遲，京洛，明天我就去申請成立專案組，盡快一網打盡。”

趙京洛點點頭，很有些疲憊地走出審訊室。

終於能睡個好覺了，趙京洛難得享受了準時下班的待遇，回到家裏的時候王一博在收拾東西，他居然能把東西收拾得井井有條，也算難得，吳越的東西總是亂糟糟的，每次出門都是她幫忙整理。

“要進組了？”

她從他身後環住他頸項，埋頭在他肩上，不知什麽時候，趙京洛和王一博撒嬌越來越自然。

“嗯。”

王一博的聲音裏也有疲倦意味，語氣卻是溫和的。

“多久？”趙京洛松開他，也開始幫他整理東西。

“過年前回來，”他揉了揉她的劉海，“今年怕是回不去家裏了，年後很快又有通告。”

“那你，和我跨年？”

王一博點點頭，笑容悄悄染上他唇角。他的眼裏充斥了溫柔的愛意，這讓趙京洛有種恍恍惚惚的老夫老妻的感覺，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
呸，趙京洛，還老夫老妻，沒羞沒臊。

趙京洛拍了拍自己的手，羞赧於剛剛的念頭。王一博已經嚴絲合縫嵌入她生命，自然得仿佛本來他就應該在那裏一樣。此刻他發現了她臉上的紅暈，正歪著他的頭對她笑得戲謔。

“洛洛姐姐，害羞了啊？”

“王一博！”

趙京洛嗔著斜了他一眼，然後一頭撲進他懷裏，手裏剛剛沾到的灰蹭在他T恤上，王一博啞然失笑。

“我們來日方長。”

趙京洛繼續在他懷裏蹭了蹭，像只小貓一樣，王一博有點心癢，戀愛之後的趙京洛原來會轉性，可愛得簡直犯規。

“你說的來日方長，王先生，不許耍賴。”

王一博已經不只是心癢了，直接把她撈起來，按在行李箱上親。他的吻帶有絕對的掌控意味，還有三分眷戀在裏面，趙京洛很受用，她能深刻地感受到對方對自己的愛意和縱容。

她現在是在全心全意喜歡他依賴他了，不再謹小慎微，不再步步謹慎，只有滿腔愛意流瀉。

“要說耍賴，這種事情不是一直是洛洛姐姐在做，”他刮了刮她臉頰，“這是壞習慣，要改。”

“好啊，我改。”

“以後記得報備，不方便的可以不說，但是方便的，我想知道。”

“好。”

趙京洛垂頭低眼，嘖，談了戀愛，本相畢露。

王一博終於滿意了，攬住她的腰把她騰空抱進懷裏。他的氣息圍繞在她身邊，那一刻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又失去了固有的頻率，卻再也沒有從前的慌亂在。

“我會全心全意喜歡你，永遠這樣。”

“那不是應該的嗎。”

趙京洛抿了抿嘴，嘖，幼稚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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